第七章 黑心孙瞎子
妈妈一行三人也没回家,一起来到了孙瞎子家。
爸爸说:“这味道怎么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呢?”
就在孙有成刚刚参加工作一年的时候,井下放炮嘣煤,由于雷管没响,孙有成去处理瞎炮。一搞头凿在了雷管上,把好好的一双眼睛嘣瞎了。
后来他爹死了他就一个人干,这孙瞎子一辈子没娶老婆,没事就有人看见他拎着酒瓶子坐在乱坟岗一个人喝闷酒。往往还能喝的烂醉如泥,却每次都能回到自己家。
三人惊异的瞪大眼睛互相看了看,眼神里写满了惊讶,这孙瞎子怎么算出来的。
小陆也紧张,烟头都快烧嘴了还叼着烟装酷。当前时节正值初夏,到处都是青草的香味。可就在这时候,我爸吸吸鼻子说,什么味道?这么臭呢?其余三人也都闻到这臭味。
那时候矿山死的,不是砸死就是炸死,这孙有成不能见血,见血就晕,所以就选择了参加工作,做一名井下工人。可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。
小陆这时忍不住骂道:“那老孙子到现在还不来。一定是喝死了,咱们四个不行豁上工作不要了,赶紧逃吧。”
孙瞎子掐了掐几根黑的发亮的手指沉默了一会才摇头晃脑的说:“昨夜月光照死身,中途雾起皆有因。靠墙险些身先死,笑脸相陪遇贵人。”小陆一听乐呵呵的趴我妈耳边说,哎呀我去,这老孙子真会点东西哎。
妈妈说:“不对,昨晚上进我工作间那东西就这个味。”
小陆轻轻的走到孙瞎子的身侧,弯下腰脸对脸的大声喊:“老孙头。”
三人这时都愣住了,还是小陆先反应过来,跳脚骂道:“你个老孙子,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干嘛咒我早死?(井下工作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咒他死)我他妈把你这破店给你砸了。”
这时前方树林里又开始升起了雾气,四周的气温也降了下来。妈妈打了个冷战说:“怎么这么冷?这时候不应该这样啊。”
妈妈看了看表说:“还早着呢,在等等。”
于是我爸便自告奋勇的说,晚上要去保护我妈。我妈想想昨夜的经历也觉得我爸在身边能踏实些,于是说好晚上我爸陪我妈一起上班。
孙瞎子一听不乐意了说:“就这价还他妈看在你们年轻的份上给你们优惠了呢,爱问不问,不问赶紧滚。打扰老子睡觉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。”
从此以后就变成了孙瞎子。可就在孙瞎子刚出院没几天,他所在的那个工作队在井下出事了。瓦斯爆炸,全队的人无一生还。
妈妈说着就顺兜里拿出十块钱塞到了孙瞎子手里。这孙瞎子拿起钱在手里抖一抖摸了摸就揣进口袋。
不过纸扎什么的都是在市里的“死人用品大全”进的,好在卖的也不贵附近人家又觉得省事就也都在他家买。
悲催的事发生了,孙瞎子的鼻涕泡此时正在无限放大中,听见这一声忽如其来的大喊,孙瞎子呼啦一下坐了起来,这橘子大的鼻涕泡啪的一声撞在小陆脸上结束了它可怜的一生。小陆哭笑不得的赶紧躲到一边用袖子狠狠的搽着脸。
孙瞎子跟着他爹孙福财一起给这些工友操办集体白事。从那以后,孙瞎子就开始了干白活。
我妈连忙拉住小陆说:“孙师傅您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您就当帮帮忙救救我们几个晚辈。”
口水顺着嘴丫子像一条银线一样连接着地面。鼻涕泡也追寻着呼吸的频率一涨一缩。
孙瞎子叹了口气说道:“本来我不应该管,也不一定能管了。但看你们几个年纪轻轻的,要是真有了啥事,我死的时候怕自己闭不上眼睛。也罢也罢,我孙瞎子今天就做把好人,晚上你们正常上班吧,到时候我自然会出现。”
三人一听心里也有了底,于是也不多说,客气几句就要告辞。
我妈妈连忙上前说:“孙师傅(东北喜欢把一些有本事的人称为师傅),我们今天来不是来买东西的,是有事求您。”
于是我妈妈便问孙瞎子说:“孙师傅您怎么知道小陆被女鬼缠身呢?”
孙瞎子听到信儿后,心里跟刀割的一样。因为眼睛瞎了,孙瞎子也看不见血。
我妈一听,大白天的也是出了一身冷汗,于是急忙问道:“孙师傅,您帮帮忙,救救我们。要说远走避祸现在请假也不赶趟了,眼下不上班又能做什么?您老行行好帮我们度过这关吧。”
孙瞎子哼了一声说道:“从你们进屋我就知道,这小子一身鬼味还敢趴在我鼻子底下,我要是闻不着我早就该入土为安了。”
这孙瞎子拿出个黄铜烟袋锅,装上满满一袋烟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说:“你们三个这几日应该要经历一场大劫,尤其是他,说着指着小陆。也许你们不信,但如果我没预料错,这小子是被阴女缠身了。”
小王鄙夷的看了一眼躺在小火炕上的孙瞎子说,就这样的能行吗?我妈心里也没底,可没办法呀,死马当活马医吧。
晚上十一点,捂白了的大屁股亮堂堂的挂在了夜空,无数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嘲笑着渺小的人类。
妈妈回到家就跟爸爸把昨天夜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,神奇的经历听得我爸一愣一愣的。
走到门口的时候,这孙瞎子喊道:“你们三个今天晚上记得带钱啊,到时候看出力多少在算。”
我妈连忙瞪了小陆一眼,小陆识相的闭上了嘴。可这孙瞎子又说道:“丫头别管他,他乐意怎么骂就怎么骂,反正这小子半条命都没了,也没几天的活头了,我不和死人计较。倒是你们二人,可得注意,不行就远躲一阵子在说吧。”
孙瞎子接着又说道:“你们两个也别不当回事,昨夜要不是这闺女平时心地善良命不该绝,可能今天早上我老家伙就要去你家干活了。”
我妈和小王也站在一边强忍着笑。这孙瞎子起来后,搽了下嘴角的口水说,谁家又死人了?买扎纸屋里有随便看,白事主持一次100,看阴阳宅一次80(大家别觉得便宜,那个年代我妈妈一个月的工资才160多块)。
小陆嘟囔一句:“老财迷。”由于心里有了底,三人就各自回家。
孙瞎子就在那个时候出的名,孙瞎子原名孙有成,本来这孙有成也是一名井下工人。他的父亲就是干白活的,可到了他这儿他却死活不干,原因是啥?他怕见血。
小王一听就火了,“老孙子,都说你挺实惠个人,看来都他妈忽悠人的。你怎么不去劫道去(抢劫),我他妈去市里算卦带抽签临走还搭我个护身符才5块钱,到你这问个事就收十块,你伤良心不?”
那些朴实热情的工友一夜间全变成一具具冰冷冷的尸体,于是孙瞎子发誓要送这些工友最后一程。
小王也抱着膀子说:“可不是嘛,说话都能看见哈气了。”
妈妈爸爸小王小陆一行四人,来到了坟茔地的路口。小王紧张的大口吸着手里的烟,嘴里嘟囔着,“咱们被老孙子耍了吧。怎么还不来?”
要说这孙瞎子眼睛虽然瞎了,却也真有点本事,看阴阳宅到地方抓把土一闻就知道四面什么环境。
进了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,好多纸扎店里都有的酸浆糊味加上孙瞎子家独有的酒味。孙瞎子此时正仰歪在小炕上,打着震耳的呼噜。
我爸爸因为是半路出家,没经历昨晚上的事所以虽然紧张但也不是很害怕,只不过一步不离的守在我妈妈身边。
我妈赶紧拉住小王赔笑着说道:“孙师傅,小伙子年轻不懂事您老别和他一样的。十块就十块,给您。”
“哦?问事啊!我这的事可不是白问的。这样吧,问事10块需要解决的另算。”